第411章 愿为圣人之刀
两天之后，两支草原大军终于撞到了一起。 百步开始，箭雨翻飞，草原人作战灵活，马腹，马侧，甚至战马尸体，都是他们躲避箭雨的地方，未见多少伤亡，只战马死了一大片。 颉利可汗挥鞭，“突厥的勇士，杀上去！” 突厥青壮顿时奋不顾身，高喊着他们的信条，挥舞圆刀，杀进了靺鞨和室韦的大军之中。 近身博战，刀刀见血，双方在没了余地，开始纠缠在一起拼杀。 靺鞨的老酋长在阵前鼓荡士气，“草原的儿郎，砍翻突厥的头颅，推翻他们的牙帐，分了他们的财产，让我们共做草原之主！” 突然，他的少酋长急急奔来，“父王，突厥人耍诈，他们有三十万大军，奔着我们的辎重去了！” 靺鞨的老酋长一惊，身子一阵踉跄，险些跌下马背，沉吟一下。 “快，你带着本部精锐前去救援，那不是我们的辎重，那是勇士们的家眷，一旦出了问题，勇士就想雄鹰被折了翅膀，头狼被勒住了脖子，懂吗！” 靺鞨的少酋长不敢怠慢，分出一股大军，就向着后方冲去。 颉利可汗看着战场，马鞭一指，“全军冲杀，告诉这些小族，他们的家眷已经成了我们的奴隶，想要家眷性命，就得跪地投降！” 看看靺鞨的老酋长，还有边上跟随，一直沉默不语的室韦酋长，“勇士们，取他们酋长首级者，赏羊百万头，牛万头，可自建牙帐，自封小可汗！” 突厥的士卒一阵振奋，全都恶狠狠盯向了两个酋长，牛羊只是小事，他们可以慢慢饲养，但是自建牙帐，自封小可汗，就非比寻常了。 那就是他们摆脱底层身份，做着统治阶级的时候，做了可汗，就能彻底翻身！ 大军直扑，一路高喊着流言，靺鞨和室韦的家眷已经被擒，跪地投降不杀。 靺鞨的老酋长心急如焚，冲出了阵营，再次开口，“不要信他们，你们的家眷，有我们的大军保护……” 突然，不知多少支箭同时向他射来，他早已老迈，没了马上的功夫，只惊愕一下，就成了刺猬。 室韦的酋长一惊，战马刚跨出几步，又迎面接来一阵箭雨，他身子一躲，藏在马侧，却有无数突厥士兵，顶着箭雨，奋不顾身的杀向了他。 一时不知有多少刀在他身上划过，身体成了一团碎肉。 颉利可汗心中一喜，看看身边亲卫，“你们，一起高喊，投降不杀！” “投降不杀！” 突厥语响彻了战场，无数还在交战的靺鞨和室韦大军愣神一下，就被纷纷砍了脑袋。 大军一泻千里，四处都是乱跑的牧民，抛下弯刀，弓箭，跪地乞降的士卒。 颉利可汗忍着杀机，“编进我们的后军，但要砍断他们的拇指！” 砍断了拇指，就废了他们的骑射功夫，也再无法握刀，他们终生都会成为突厥的奴隶，给突厥人放牧。 看着四处乱逃的敌军，“大军继续追杀，不投降者，杀无赦，老迈者，一个不留，我们只要青壮的奴隶！” 突厥大军席卷，草原上一阵腥风血雨。 颉利可汗奠定了胜局，仰天大笑，“这都是长生天的眷顾，让我们突厥真正一统，未来的草原，除了突厥，就再没有别的部落！” 大军还在外追杀，不断押解回青壮奴隶，还有年轻的草原妇人，幼小的孩童。 这都是他们突厥的财富。 草原的强大，就是他们的人口，他们疆域万里，人口却只是大隋一成。 一直被大隋欺负，就是他们的人口太少，这是颉利可汗的理解。 他要让草原上，遍地都是突厥人，之后南下牧马，将那大片土地，都作为他们突厥的牧马之地。 大战胜局已经奠定，他也看到了未来，几年以后，中原都是突厥的牧马之地，而他大军向西，会直接灭掉西突厥，将西突厥毁掉，灭了铁勒，灭了薛延陀…… 他会成为真正的圣人可汗！ 之后，还有更遥远的西域，那里是丝绸之路的终点，有无数的财富，有无数待宰的羔羊，那都是他们突厥的，四海之地臣服，那是何等的壮阔豪迈。 几十个突厥精锐跪地争辩，他们在争论两个酋长的死因，都觉得是自己那一箭要了老酋长性命，是自己那一刀，砍了室韦酋长的脑袋。 颉利可汗想了想，还是汉朝的推恩令不错。 “你们不必争吵，从此以后，都是小可汗，荫及子孙，代代为可汗，只是财富是定好的数，我也不能乱改，你等平分了吧！” 几十人顿时欢欣鼓舞，牛羊无所谓，他们只想有一个自己的牙帐，有自己的奴隶，做着有特权的一层人。 颉利可汗笑眯眯看他们远去，一群蠢货，没有实力，做可汗有什么用，还不是要任人鱼肉，还不是自己的守家犬。 又有一队突厥精锐奔来，遥遥大喊，“可汗，我们抓到靺鞨的少酋长了！” 颉利可汗心中一喜，有这个少酋长，他就能更好的控制靺鞨和室韦，否则，他也只能忍痛，杀光那些牧民了。 靺鞨的少酋长垂头丧气，缓缓跪了下去，“草原的大可汗，靺鞨部，愿意为大可汗手中刀兵，永不背叛！” 颉利可汗意气风发，靴尖挑了挑少酋长下巴。 “靺鞨不能做我突厥的刀兵，只能做我突厥猎犬！” 说着一脚踢了出去，“先将他带回去吧！” 一队突厥人又将靺鞨的小可汗带走。 颉利可汗壮怀激荡，满心享受着胜利的喜悦。 突然一队斥候来报，“可汗，南面出现一支大队，有十万人，打得是黑鹰战旗！” 颉利可汗一惊，怎么这么快，那昏君疯了不成，中原不管了，现在就要灭了他吗，征服草原的喜悦不翼而飞，剩下的只剩满心惶恐。 虽然只有十万人，但他知道，那些是真正的军人，和他麾下的牧民不同。 若是拼命，他能灭了这十万人，但也一定损失惨重，但这些人后，还有江都的无数大军！ 处月部因大隋一个斥候被灭族，奚族因登上了喜峰口被灭族，契丹因进了河北被灭族，这些还历历在目。 不容他多想，远处一个骑兵已经奔来，手中握的大隋的黑鹰战旗。 稍一打量，此人浓眉大眼，体格魁梧，一身正气，显得极为刚直。 颉利可汗平复一下心情，策马笨了过去，“不知圣人可汗使者，因何来访！” 秦琼面无表情，这是他自请的搏命机会，他要告诉所有江都士卒，他秦琼，同样不畏死。 “颉利，你的可汗之位，可得大隋敕封？” 颉利可汗心头百转，万分难忍，但后者前方那十万大军，还是艰难开口。 “圣人使者，小王之前尚未统一草原，不敢称可汗之位，不敢求圣人敕封。” 秦琼目光冷扫，心中底气渐足，朗声大喝。 “传圣人口谕，颉利，突厥还记得当年誓言，永为大隋刀兵吗！” 颉利可汗连连喘着粗气，有心想一刀砍死这个狂妄之徒，却突然看到前方，那十万大军阵型变幻。 忍着屈辱，缓缓跪了下去。 “突厥，不敢忘当年誓言，愿为圣人之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