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（一更）
所有人都没能想到,事情竟然能进展得如此顺利。 站出来的女孩们越来越多，林含秋从前也从未期望过自己能集结起如此多的力量——当那么多女孩们开始发声，在开心的同时,她也感到痛心。 原来被钟xx伤害过女孩,竟然有那么多。 索性,沈时雨帮她找到了最好的律师团队,准备和对方打一场硬仗。这是电竞产业,钟xx的手还没能伸到这么长,更何况还有个伏凛在,今时不同往日,林含秋再也不是他揉捏在手的小人物了。 沈时雨倒也信守承诺，在俱乐部发布了公告之后,也取消了之前对林含秋的所有禁令：只有一点,在官司没出结果之前，她不能上场正式比赛。 这是对粉丝们的交代,也是联盟授意的结果。 毕竟没哪个联盟愿意看到一个备受争议、还在打官司的选手上场,把自己其他的热度全都吃了，即使她很大可能是受害者。 这回说得清楚，虽然禁赛，但总算有个时限了。林含秋倒觉得无所谓,秋季赛c得太累,休息几个月也无妨。 所以这段时间，除了恢复直播补足平台要求的时长、等待立案开庭之外，林含秋大部分时候都在享受生活：今天和伏凛出去看场电影,明天约雪饼出去吃顿火锅,奖金到手之后爽到不行,更何况现在还不用给家里寄钱,自由得一批。 过去将近十九年的人生，好像没有哪一段时间像眼下这么惬意了。 大概半个月后的某天，林含秋照例约伏凛出去看电影。因为那段视频，这段时间他们没再去过那家私人影院，但是今天林含秋订了电影票才发现，那家私人影院就在今天要去的那家电影院的顶楼。 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分钟，林含秋实在坐不住了，找了个借口走开，说是要去上厕所，其实去了楼下。 她这人就是这样，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，哪怕是会让自己难过自己生气的真相，她也一定要知道。 可能是因为时间点的缘故，今天的私人影院比那天热闹了许多。林含秋进去的时候，前台坐着一个圆脸小姑娘，面生，不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个。 听见有人进门，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，林含秋摘下帽子，那圆脸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。 “你是——” 林含秋比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：“你认识我？” “当然！！！”小姑娘激动地晃着手机，“我玩王者五年啦，第一届kpl就开始看了！！！” ……谢天谢地，她说自己是看kpl的，而不是通过什么其他途径知道自己。 林含秋觉得自己心情莫名好了一点儿。 “我是waf的三年老粉了！超爱你的！！！”看到喜欢的选手，小姑娘激动到如入无人之境，一个劲儿地表白，“前段时间那件事我也看到了，当时我都快气死了，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骂你！！！真的好讨厌！！！幸好那个女孩子给你发私信了真的是……反正秋秋你只要知道我们粉丝一直都相信你都好！春季赛一定要加油哟！” 林含秋暂时忽略了自己春季赛并不会上场的事实，转而问：“之前在这里的那个女孩子呢？” 小姑娘愣了一下，“你是说晓雯么？” 林含秋：“就是一个个子大概这么高，然后头发到肩膀，戴着圆眼镜的女孩子。” “啊。”小姑娘似乎一下子从见到偶像的混沌中清醒过来，情绪低落地晃了晃脖子，半晌才道，“晓雯她……她上个礼拜离职了。” “离职了？”林含秋冷笑一声，“是因为她私自透露了顾客的视频到网络上去么？那她还挺自觉的。” 小姑娘偷偷看了一眼林含秋，大概对她喷子的名头也有所忌惮，纠结了一会儿才敢开口：“其实……其实秋秋呀，这件事也不是她的错。” 看在这是自己粉丝的份上，林含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。 “其实……其实那天的那个视频，是她拍了给我看的。”小姑娘小心翼翼道，“秋秋你别生气啊，主要是我真的很喜欢waf，经常给她看你们的报道啊视频啊什么的，所以她对凛神还挺熟悉的……那天看到你和凛神过来，她一激动就拍了视频给我，然后我……我一激动就和她说，有没有机会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……” 人的好奇心是件很奇怪的东西。 明明这是自己喜欢的选手，明明人家戴着口罩明显就抗拒露脸这件事情，但是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，抵抗不了潘多拉魔盒的诱惑。 晓雯拍了，她也看了。 虽然两人当时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，但是晓雯存在手机相册里的视频却在回家之后被她男朋友看到了。她男朋友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，几乎要定期检查晓雯的手机内容，看到这段视频也没什么意外的。 坏就坏在，她男朋友喜欢的选手是lay。 lay的离开是因为另一个中单的到来——这几乎是kpl电竞粉丝心目中不争的事实。 毕竟，在离开waf之前，lay就数次在各种采访里透露自己有隐退的想法，结果转头离开waf之后就去一支境外战队做了首发，这不得不让人觉得他之前透露的想法背后有什么隐情：waf俱乐部很少打“我们是一家人”这种感情牌的营销，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觉得，lay是在管理层无形的压力之下被迫离开的。 对于fall，那些喜欢lay神的老粉们有种无法言说的感情，反正就是没啥好感。 高调、狂妄、自大，还是个女生——这些标签一个又一个地贴在fall的身上，不喜欢她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，没想到她却越爬越高，越来越狂妄。 阴暗的人，总有无数种方法想让骄傲的天才陨落。 在看到林含秋正脸的一瞬间，晓雯的男朋友瞬间就决定把视频上传到各大网站和论坛，引起滔天舆论。 他想得很天真，也确实挺有效的：在视频发布的一开始，那桩陈年丑闻再次回归公众视野，所有的骂名又回到了这个天才中单少女的身上，而这恰恰让所有讨厌她的人大快人心。 看吧，你还是有污点的，你并非不可击败的。 他们希望少女能永远陨落泥淖，永无翻身之日。 晓雯知道这件事后，和她男朋友大吵一架，却换来了一顿毒打。waf俱乐部当然也来找过这家私人影院的老板，擅自泄露客人**的员工，是不能被留下的。 好朋友就这么走了。 说到最后，见到偶像的欣喜终于渐渐被这一周以来萦绕不去的难过取代。晓雯算是眼前这小姑娘工作以后最亲密的朋友了，结果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，音信全无。 “秋秋，晓雯她……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小姑娘低着头，喃喃道，“是我不好，让她拍了那段视频。我明明知道她男朋友不喜欢你的，却还是……还是没想到这种结果。是我的错。我知道这件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，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去补救，除了说对不起和支持你，我好像也不能有任何——” “没关系的。”林含秋摇了摇头，不容置疑地打断她，“这不是你的错，你不用道歉。” 她能理解每个人的好奇心，将心比心，如果她是这个小姑娘，年纪轻轻涉世未深，看到自己的偶像突然离自己这么近，一定也会忍不住窥探她更多的秘密。 她们拍下了视频，却没有向外传播，而是尊重她的意思，自己默默地收藏起来。 她们没有错。 错的是那个男人。 自私、卑鄙。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到恶毒地摧毁她，却没想到她可以比之前更加强大。 如果要认真地说，她倒是还挺感谢他的呢。 拜他所赐，今后的日子，她终于能摘下口罩，堂堂正正、清清明明地面对这个世界了。 小姑娘见惯了林含秋直播时口吐芬芳的样子，几乎以为林含秋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——没想到对方只淡淡对自己笑了一下，目光清朗，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。 “努力生活吧。”林含秋对她说，“帮我转告晓雯一句，这种男朋友，还是尽快分手比较好。” “啊……好，好的，谢谢秋秋。” 等小姑娘彻底回过神来，林含秋却已经离开了。 玻璃门轻轻晃了晃，仿佛刚才那个与直播时截然不同的林含秋，只是个幻觉而已。 林含秋和伏凛今天看的这部电影，是一部没什么营养的爆米花爱情片。 说是没什么营养，但差点以为这故事要be的林含秋，还是看得极其投入。 她在别的事情上表现得心如磐石，在看故事的时候却心软得不行：无论自己的生活多么糟糕，别人的爱情故事就是不能be，生活已经够苦了，看看电影都不能甜一点吗？ 更何况她今天听到了那个叫晓雯的姑娘的事，所以更加珍惜自己眼前的一切，心也更加脆弱柔软。 幸好幸好，这电影到最后，男女主跨越了时空的束缚，历经千辛万苦，还是走到了一起。 看到男女主角最后深情相拥、对视、然后深深吻在了一起，暧昧在狭小的观影厅里蔓延开来。 林含秋有些不自在地扭头看了一圈身边同样相携而坐的情侣们，躁动不安的情绪一下子被伏凛捕捉到了。 “……嗯？”他低声问了一句。 “没。” 林含秋摇了摇头，又有些不甘心地缠上了伏凛的手。男女主角吻了十秒钟之后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凑到伏凛耳边，委委屈屈地道—— “喂，都这样了，你都不亲我一下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