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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恙18

    无恙18

    电影《长宁》上映以后。

    以主创团队没有想象到的热度在国内火了。

    究其原因,一方面是因为《长宁》这部小说,着实是许许多多人过去的青春情怀,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。

    但是在这几年,武侠题材的电影拍的人越来越少,就算有,电影的质量也让人槽点满满,导致观众对武侠电影失去了信任感。

    所以在上映之前,即使有徐介的名声在,大部分人还是不报太大期望的,甚至很多人在喷,怕电影毁原著,然而等到进了电影院,无不例外最后全部都真香了。

    他们不得不承认,徐介是真的很会指导武侠片,不管是动作设计还是氛围感,都营造的十足,加上他年纪大了,这一部片子,是他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次机会,他没告诉任何人他的想法,但从他的片子里,能清楚地看出他的野心,就是冲着拿奖去的,所以每一个镜头都美得不像样子。

    加上岑虞饰演的长宁,作为电影的牌面,干净利落的打戏,冷冽精致的五官,简直就像书里的长宁走了出来,瞬间就抓住了观众的眼球。

    一部好的作品,就是一整个团队,包括导演、演员、摄像,编剧以及剧组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共同去创造的,少了其中某一环都不可以。

    当然最后还有一点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原因,之前竞争对手想爆岑虞的出轨黑料,但没想到适得其反,让岑虞的恋情话题居高不下,不少人都是因为看了她和沈镌白的路透照,对电影产生了好奇。

    虽然长宁在电影里没有cp,但是拍摄过程里有啊,四舍五入这部电影就是白鱼cp的狂欢。

    口碑一旦建立,就形成了良性循环,像滚雪球一样,越滚越大。

    首日票房破亿,线下电影院疯狂加排片,电影院里座无虚席,人满为患。

    最后电影以六十亿的票房收官,破了国内票房的记录。

    这一年,剧组满世界的跑,国内国外的大奖拿到手软。

    不过岑虞却缺席了大部分的颁奖典礼,所有的奖项,都是徐介帮忙代领的。

    微博上还传出流言,说是岑虞怀了二胎,要在家养胎。

    “真没怀孕,赵小晨,怎么连你也信了营销号胡说。”

    岑虞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椅里,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。

    电话那头女人啧了一声,“我还以为怀了呢,吓我一跳,那正好,我下一部电影要开拍了,你有没有兴趣来演?

    我觉得剧本挺适合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,这次不用你掏钱,我也请得起你了。”

    赵小晨这两年事业顺利,已经成了国内最知名的女导演,自然多得是投资方追着她后面给钱。

    岑虞笑了笑,语气淡淡地拒绝,“不了,我打算退圈了,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接戏。”

    闻言,赵小晨一愣,“为什么啊,长宁现在成绩那么好,你不知道你有多红现在。”

    不过说完她顿了顿,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理由,她作为局外人,不了解也不必去置喙,“行吧,等你什么时候想再拍电影了,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啊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岑虞应承道,其实她一直很想继续拍下去,只是实际情况不允许罢了。

    水杯里的水喝完了,岑虞站起来往餐厅走。

    原本懒洋洋趴在她脚边的刻刻打了个激灵,呲溜一下站起来,跑到了岑虞的前面,汪汪汪地帮她领路。

    刻刻在导盲犬学校待了几个月以后就被送了回来,回来时小家伙长大了很多,金色的毛发柔顺,体格健硕,从以前调皮捣蛋的小团子,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狗狗。

    岑虞的眼睛状态越来越差,几乎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眼前的景物,且可视范围极其有限,明明是大白天,光感依然很弱,看东西昏昏暗暗的。

   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她才缺席了大部分颁奖典礼的现场。

    主卧里的人听见客厅外狗的叫唤声,大步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沈镌白看见岑虞拿着空水杯,慢腾腾地往餐厅的岛台走,伸手接过了她的水杯,然后牵着她的手,把人重新领回了沙发上坐着。

    “水喝完了叫我就是了,我来给你倒。”

    沈镌白说着,去到岛台倒水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在忙吗。”

    岑虞接过他递来的水杯,水的温度正好,她还不太习惯地眯了眯眸子,眼睛的成像里只有男人模糊的影子。

    岑虞小口小口地喝水,“行李收拾好了?”

    沈镌白在她旁边坐下,胳膊长长地圈住她的肩膀,往怀里带,“嗯,要去领奖了,高不高兴?”

    岑虞靠在他身上,蹭了蹭,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,眼眸里透着期待与难得的不自信,她语气温懒,“你别这么说,就只是提名而已,不一定是我。”

    沈镌白低下头,拇指在她尖尖的下巴窝里摩挲,然后弯腰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,像是在鼓励,“相信你自己,肯定是你。”

    岑虞勾住他的脖子,让他和自己脸的距离极近,以便看清他的脸。

    温热的呼吸交融。

    她眨了眨眼睛,问道:“你之前去拿年度游戏的时候,紧张吗?

    什么心情?”

    全球年度游戏的奖项分量,在游戏界,就相当于她即将要去参加的奥斯卡颁奖典礼。

    那个所有电影人心驰神往的殿堂极大奖。

    自从进入影视行业以来,没有人不想在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,就算有说不想的,那也是因为不敢想。

    当今年奥斯卡的提名名单公布之后,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
    《长宁》一共提名了五个奖项,包括两个分量很重的,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。

    其他的颁奖典礼可以不参加,但这个岑虞说什么也不想缺席,甚至紧张到去问沈镌白他以前拿游戏界奥斯卡的时候是什么感受。

    沈镌白垂下眼睫,好像是在回忆,然后语气淡淡地说:“没什么感受。”

    他抱着岑虞的手臂紧了紧,那时候的心情甚至不如现在来得高兴多一点。

    岑虞想起那会儿通过直播看到他在颁奖台上的样子,一脸丧气,情场失意的模样,放到现在看,确实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她歪着脑袋,想起沈镌白领奖前一天在冰溪镇学校里发生的事情,依然控制不住的好奇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把我赶出机房,是自己在里面哭了吗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沈镌白脸色一黑,没什么好气地看她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    “说了没哭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僵硬,不肯承认。

    哭没哭只有他自己知道,往后一辈子也不可能承认。

    岑虞捧着水杯,拖着长长的尾音‘哦’了一声,自顾自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沈镌白在她腰上掐了掐,惩罚似的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颁奖典礼那一天。

    沈镌白也受邀去了现场。

    说实话,他在国外的知名度,不见得比岑虞的要低,是许多国外游戏爱好者崇拜的对象。

    岑虞被安排和剧组坐在一起。

    徐介这么多年,拿了那么多奖,到了这一次,却显得格外紧张,连话也变少了,抿着嘴角,一直盯着舞台看。

    遇到主持人语速太快的时候,还会扭过头问翻译,她刚刚说了什么,生怕错过任何信息。

    最佳外语片被一部捷克电影拿走了。

    徐介的情绪明显失落了下来,不停地整理自己西服的领结。

    虽然《长宁》提名的奖项很多,但其实最有希望的就是最佳外语片,再往后更大的奖项,剧组想都不敢去想,因为基本上都是西方电影的角逐,和他们没什么事。

    果然,最佳导演也落了选。

    徐介长叹了一口气,他扭过头,拍了拍岑虞的肩膀,“就看你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岑虞扯了扯嘴角,目光直直地盯着舞台,心情复杂,一边不敢让自己有期望,这样就不会失望,一边又忍不住去期待。

    手机亮了一下。

    是沈镌白发来的微信。

    ——“获奖感言背好了吗?

    别又忘词了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一个个的。

    都来给她压力。

    虽然如此,岑虞还是放下了手机,心里默默背了一遍之前写好的发言稿。

    毕竟这次不可能像上次一样,靠中途停电给她救场。

    岑虞漫不经心地背词,没怎么注意听台上主持人在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背到一半的时候,旁边的徐介突然跳了起来,双手高举着欢呼。

    岑虞怔怔地抬起眼,一道追光倏地打了过来,直直地射中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眸子,耳边是欢呼和雀跃声。

    周围的人都起立,不停地鼓掌。

    徐介的情绪特别激动,早就没了自持,用力地抱了她一下。

    岑虞过了几秒钟,才反应过来,原来是她拿奖了。

    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,然后是难以言表的高兴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左右转身,好像在找着谁,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人影,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感觉到有一只大手,抵在她的后腰,掌心温热。

    人群里重重叠叠的黑影,只有那只手如此真实。

    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鼠尾草海盐气息,清爽好闻。

    岑虞逐渐冷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大手在她后背轻拍。

    白色的追光开始移动。

    岑虞抬起腿,迈步跟着追光走,一步一步,腰背挺直,长裙拖地。

    即使看不太清楚前方的路,依然走得稳稳当当,没有人看得出异样。

    接过小金人的时候,她的手微微颤抖,深深呼了一口气,然后才开始按照既定的流程发言。

    几度更咽,最后终于说完了获奖感言。

    感谢的人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最后她顿了顿,视线凝着前方。

    灰蒙蒙的场景里,找不到目标。

    但心看得见。

    她换了中文说——

    “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一辈子不会说几次的话,在全世界看到的舞台上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男人坐在台下,目光直直凝着她,然后他笑了起来,漆黑的瞳仁里,缀着细碎的星子,闪烁出耀眼的光。

    下台的时候,突然岑虞的眼前黑了。

    她踩在台阶上,停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模模糊糊的景象也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沈镌白最先看出她的异样,眉头一拧,从座位上站起来,绕到了舞台边。

    黑暗里多出了一只手,扣住她的细腕,温热有力,腰部被他锢着,一步步,引导她走下台。

    岑虞反手握住他的手,忽然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勾上了男人的脖子,双手在他的脸上细细摩挲。

    经过他的眉骨,眼皮上的那颗小痣,刀削似的鼻梁,最后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停留。

    然后她踮起脚,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命运如此垂怜,在她拥有了所有最重要的东西之后,才夺走了她的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