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9章 萧铣抉择
翌日，江都水师展旗出航。 兵分两路，来楷和萧立业部，直取剑门关，要逼迫萧铣，逃进巴蜀，对于号称四十万大军的萧铣，江都只是一笑了之。 来弘和来整，带着丰州军，一路直扑阳平关，计划已经订好，沿途的夷陵，汉东，南郡，竟陵，安陆，巴陵，长沙等荆襄几十郡县，都会由丰州军登陆，执行剿匪计划。 匪患不绝，就是天下难安的根由，杨广心如铁石。 江陵的百姓，是大隋的百姓，但从过军，从过匪的，就没有活路，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。 丰州军惯于剿匪，他们自然可以看出，那些是大隋逃兵，这些人，会一个不留，那些是乱匪，这些人，会根据从匪的不同程度，或杀或罚。 只要丰州军，到了豫章，江陵就大势已定。 杨广时刻在军营等待战报，思忖萧铣心思，是鱼死网破，还是会逃进巴蜀。 住着军营，更多的是避免面对萧月仙，倘若再有求情，会更加尴尬。 斥候军没有随行，水师还没有那么强的运载能力，四万骑兵，已经是他们的极限，相比起来，还有有着马槊和火器的丰州军更合适，而且他们本身军中，也有斥候。 “陛下，不必多虑，末将跟情报军多有联系，也多少判断出萧铣为人，其人外刚内柔，偏偏心胸狭窄，猜忌心重，不能容人，为了隐华会事件，很多最初跟他起兵的，都被他逼死了，可见其内心怯弱，鼠辈之流！” 沈光常伴杨广左右，知道杨广心思，开口说道。 杨广诧异的看看沈光，“你这憨货，倒还学会了点分析，也是难得！” 沈光嘿嘿一笑，“别的末将都不懂，但萧铣将随他起兵的人都逼死，同患难，不能同富贵，从这点看，他就没戏了，哪像我江都大军，荣辱与共！” 杨广点了点头，这些事他也知道，沈光说的有道理，但并不是那么简单。 萧铣的南梁国，一直是两个派系，一个是隐华会派系，一个是南梁贵族。 萧铣得知了隐华会派系，竟然还有一个少主，那自然疑神疑鬼，怀疑隐华会跟他起兵，只是把他当成明面上的棋子而已。 隐华会派系经营巧妙，钻进了他大军核心，和南梁派系互相攻讦，争权夺利，萧铣又偏向南梁派系，董景珍一死，连同诛杀的各级将领有上百人，这才造成军心涣散。 所作所为，只是为了彻底清除隐华会余孽，宁可错杀一千，不愿放过一个，只是手段不够高明罢了，让别人觉得，这是卸磨杀驴。 被杨广惦记的萧铣，正在剑门关险要，看向北方，自己的江陵领土，心绪起伏。 他还不到四十岁，但头发已经斑白，给人鹤发童颜的感觉，却毫无仙风道骨，一早飞来的各路鹰信，让他知道江都军的动作，他嫁了女儿也没用，江都还是对他动手了。 “文本，若是朕去除帝号，投降江都，结果会是如何？” 萧铣一时难以决断，只得问向岑文本。 他边上的，正是南梁的中书侍郎，掌管南梁机密，深受萧铣信任的南梁军师，岑文本。 岑文本也只有二十余岁，但年轻有为，他还在惋惜，他明珠蒙尘，投错了主公，他见过江都繁华，也见到了江都作为，只可惜，现在全部都晚了。 听着萧铣问话，沉吟半晌，缓缓开口。 “陛下，河北窦建德，事实上也投降了江都，但最终，窦建德身死，才被追封了夏国公，这还是因为他没有子女，没法继承爵位，陛下该懂，我们都没了退路！” 萧铣叹息一声，手指紧抓城墙，“长安，怎么还没消息！” 他虽然也不看好长安，但狡兔三窟，一样可以首鼠两端，江都不行，那就投靠长安，用长安来抵挡江都大军。 岑文本目光萧索，长安自顾不暇，面对这吐谷浑和薛举，哪有心思再来管南梁，就算他们从武关出兵，避开吐谷浑人，可看着长江天堑，也一样无能为力。 “陛下，还是早下决断吧，等江都军站稳了阵脚，大军源源不断逼近，取了宜春和庐陵，水师从赣江南下，我们就没机会了！” 萧铣还是看着北方，好像目光能直接锁定长安，涩声开口，“要么，再等等？” 岑文本心急如焚，看着自己的主公，满心失望，空有枭雄的野心，却没有枭雄的手腕和胸襟，等长安消息，长安要是有心，鹰信一日便到，还有什么等的。 “陛下！”岑文本躬身一礼。 “没那么多时间了，最新情报，来楷率军直扑剑门关，就是要逼迫我们决断，要么死战，要么退向蜀地，蜀地自古便是难征之地，天下大乱，我们可以去蜀地发展，那里有关陇贵族的大量财富，私兵，用计巧妙，自可豪夺！” 萧铣目光闪了闪，蜀地吗！ “先生对蜀地有何良策？” 岑文本有些焦躁。 “陛下，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，当务之急，还是先做决断，要么仰仗天险，跟江都军拼杀一场，但此举定会被江都军断去后路，要么直取蜀地，大军完整，再行谋划！” 他其实有心明说，现在的天下势力，格局已经渐渐明朗。 突厥人内乱，草原人出局，江都已经自成一派，没了后顾之忧。 长安，薛举，李轨，互相缠斗，无论谁胜出，终究会连成一片，成为另一派，但也要面对吐谷浑的攻击。 可他们南梁江陵，在这些势力中，跟他们相比，终究就是个软柿子，谁想捏都能捏一把。 就算没有江都大军，长安有心，也能出武关，绕开吐谷浑战场，找到渡口，南下江陵，夺取剑门关，把握巴蜀。 现在长安没动作，恐怕还是那位新太子，在这样的局面下，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，勒住了关陇贵族的要害，让他们暂时无力南下，染指巴蜀。 认真看了看萧铣，岑文本深深一个大礼。 “陛下，若是您等长安，当下局面，等来的只会是饿狼，关陇贵族必取巴蜀，那里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，今非昔比，江都军大军压境的情况下，他们不会在乎我们的性命了，只会抢先进剑门关！” 萧铣沉吟良久，没有去扶岑文本，只是目光复杂，他身上，真的没有梁武帝的余威吗，竟然是现在，任人欺凌的局面。 “好！传令全军，南下巴蜀，同时联络长安，告诉李建成，朕无力抵挡江都大军，只得弃守剑门关！” 挥刀在关隘上一劈。 “这剑门关，就让长安和江都撕咬拼杀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