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1章 调虎离山
杨广在平壤的隐忍，终于得到了回报，一次就发现了渊盖苏文的十余万大军。 漫天大火熊熊燃烧，十四万人齐齐放火，场面是何等骇人。 天干物燥，火借风威，在火油的助力下，江都大军组成的弦月箭阵，将大江北岸的浩瀚丛林彻底点燃，火舌席卷，炙烤着整片天地。 一架架小型投石机支起，投掷出去的却不是石块，也不是火器，而是一袋袋火油，被扔到了千步之外，火舌一卷，顿时猛烈燃烧。 积雪纷纷融化，地面越来越泥泞，但江都骑兵，依旧追着火海稳步前进，不断地向着千步以外，甚至更远，投掷着火油袋。 杨广看看边上的苏定方，正一脸冷肃盯着火海，想了想，笑问一句。 “定方，你说说看，这高句丽，弹丸小国，北有靺鞨，契丹，奚，突厥，南有百济，新罗，西面更是临近我大隋，他因何自保？” 苏定方闭目想了一会，“陛下，就是这片丛林？” 杨广没有回到这个问题，又继续问，“你知道秦国是怎么对付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吗？” 这次苏定方不假思索回答，“冬季放火，夏季勒索，让他们始终不得发展壮大！” 杨广点点头，“秦国，秦朝，强汉，都屡屡对北方用兵，为什么他们始终不灭，屡屡犯境中原？” 苏定方想了一会，认认真真回答。 “秦国灭了义渠，但草原浩瀚，对其余部落再无力追过，秦朝威慑匈奴，步步紧逼，但也终究战线太长，补给不足，只能却匈奴千里，强汉对匈奴，没有真正对决过，更多的是边境摩擦！” 程咬金又凑了回来，“将军，这你可就说错了，李广，卫青，霍去病可都是打过啊！” 苏定方摇了摇头，看看程咬金，觉得毕竟曾是自己下属，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。 “他们对战匈奴，实际上是以攻代守，是汉武帝的霸道国策，跟秦国，秦朝，面对匈奴的绝对优势完全不同，汉朝武功，远没有秦朝强大，甚至比不过七国之一的秦国。” 程咬金愣愣，想抗辩一下，可懂的太少，不知该说什么。 徐茂公也凑了过来解释。 “确实如此，匈奴被秦国打残，但秦国一灭，匈奴得到喘息机会，迅猛发展，到了汉武帝时期，已经强横无比，汉武帝雄才伟略，对抗匈奴，更多的是以攻代守，为了自保！” “那霍去病还封狼居胥呢，把草原人都打哭了！” 程咬金想到了说书人的故事，来了精神。 “说书人看到匈奴人哭了，还是汉朝人看到了，自说自话，霍去病过去捞了一票就跑了，可匈奴依然强大，是汉朝大敌，闪电战，得看打谁，就像我闪电给你一拳，你有点胸闷，转眼不就好了？” 杨广看着话题越扯越远，赶紧拉了回来。 “草原民族，和高句丽一样，都是全民皆兵，草原民族仰仗的是诺大草原，碰到强敌，可以随意撤离，高句丽仰仗这茂密丛林，随时游击，如果不能断其根基，就休想灭绝他们！” 苏定方若有所思，“陛下，那如何对方突厥呢？” 杨广笑笑，挥手指点一排弦月箭阵的士卒，“你看长城的形状像什么？” 周边几个大将都顿时惊醒，再蠢，也顿时明白了杨广的意思。 程咬金讷讷开口，“陛下修长城，不是为了防御，而是摆开了弦月箭阵，要用大军一路横推过去，和今日一样，步步为营，将他们逼得退无可退！” 杨广笑笑，“正是如此！” 脸色有些缅怀。 “可惜功败垂成，不过还有你们，只要百万大军，步步为营，东至临海，西至丰州，就能让他们退无可退，只能向西方逃窜，和西突厥火并，无论是靺鞨，契丹，铁勒，室韦，没了草原战略纵深，都是待宰羔羊！” 苏定方狠狠一锤头盔。 “李家真是该死啊，大好良机，只要不断推进，同时迁徙汉民，填补草原空虚，步步为营，既能解决土地兼并，又能让大军有后勤保障，终将一统草原，让我大隋领土扩大一倍！” 杨广哈哈大笑，心中满是畅快，苏定方懂了，只要中原一统，实力恢复，草原也不过是大隋鱼肉。 “大隋中兴之时，必然还会人才倍出，老帅智谋深远，已有方略，只差一个长孙冕那样，计定乾坤的人物！” 话音落下，众人纷纷想起了江都的小诸葛。 不知不觉，已经不知道推进了多少里，天色已经昏暗下去，但是火光冲天之下，依旧像是光天化日。 沈光匆匆赶来，“陛下，时机到了，他们出了丛林，正向着西部逃窜，不止有十余万精锐，还有几十万百姓武装成了士卒，可以收网了！” 杨广笑笑，这是意料当中的事，他们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。 看着前方漫天火光，就让这大火自行燃烧，烧到哪算哪吧，最好能烧到契丹和靺鞨的草原上去！ 神色一震，“大军西向，不纳降，出！” 十四万骑兵顿时不再放火，马头左转，开始一路追杀。 没多久就遇到了第一批高句丽的百姓，但此时，他们已经武装好，可以堪称民兵！ 看着眼前狰狞扑杀而来的敌军，杨广槊首一挥，目光森寒，“偃月箭阵，七十步杀敌！” 各军早被严令，遭遇渊盖苏文之前，不许使用火器，而杨广也研究过高句丽的武器，他们普遍身材矮小，适应丛林，却用不了关中的大弓，七十步，是一个安全距离。 阵型变幻，大型铺开的弦月箭阵，又挤压成三排，变成了专门对付步兵的偃月箭阵。 冲锋一阵，到了八十步，便开始箭雨如蝗射去，他们有着丰厚的经验，知道战马的惯性。 前排驻足，后排骑兵箭雨再射，敌军也开始了箭雨的还击，双方箭雨在空中交织成箭网。 但隋军箭雨收割生命，敌军箭雨却绵软无力，不断射在隋军马前。 轮射三轮，不足两万人的敌军已经彻底崩溃，少量人开始逃跑，大部分人扔掉武器，跪地投降。 “骑兵冲锋！” 杨广目光冷酷，率先冲了过去。 对于杀戮效率而言，即便是火器，也不如骑兵的冲锋，十四万骑兵席卷而过，对敌投降的敌军便已经成了一地死尸。 “就地打扫战场，斥候军，跟上他们看看，记好路线！” 杨广大声下令。 放过那少量人，不是心思手软，而是为了探路，难免这些人会在路上搞什么陷阱。 渊盖苏文的手下，全都得死。 一个也不会少！